所疾憎恨痛恨也 谮诬陷别人说坏话
所疾:憎恨,痛恨。也 谮:诬陷别人,说坏话。
后唐明宗天成四年(公元9也9年),起初,楚王马殷任用都军判官高郁为主要谋臣,依赖他国家得以富强起来,邻国因此都很嫉恨他。庄宗进入洛阳后,马殷便派他的儿子马希范入后唐进贡,庄宗很喜欢马希范的机警敏捷,对马希范说:“最近听说马氏的政权即将被高郁所篡夺,如今有你这样的儿子,高郁哪里还能够夺取呢?”高季兴也在马殷面前用流言诋毁高郁,马殷并不听从,随即又派使者给节度副使、知政事马希声送去书信,对高郁的功劳和名誉大加赞赏,并希望能够和他结为兄弟。使者对马希声说道:“高公高季兴常常说‘马氏政事全都出于高郁’,这是子孙后代的祸患啊!”马希声于是听信了他的话。
行军司马杨昭遂是马希声妻子的同族,他早就图谋取代高郁的职务,因此每天都会在马希声那里说高郁的坏话。马希声也曾经多次在父亲马殷面前说高郁奢侈越轨,而且还广泛结交周围的藩镇,请求将他杀掉。马殷说:“我能够成就如此大的功业,全都仰仗高郁的力量,你千万不要再提这些话。”马希声坚持请求把高郁的兵权收缴了,于是高郁就被被降职为行军司马。高郁对他的左右亲信们说:“赶紧经营西山,我即将告老还乡。狗崽子们都已渐渐长大,能咬人了。”马希声听说这些后,更加恼怒。第二天,就假传马殷的命令在府舍里将高郁斩杀,随后张贴告示告知天下,诬陷说高郁图谋造反,同时诛灭了高郁的全家以及他的同党。等到天黑后,马殷仍然不知道这件事。这一天,天降大雾,马殷便对他身边的人说:“我先前跟随孙儒渡淮河时,每逢杀死那些无辜的人时,多数都会出现此类怪现象。难道马步院现在有冤死的人吗?”第二天,官吏们把高郁被杀的消息告知了马殷,马殷抚摸着胸口大声恸哭道:“我已经老得不中用了,政事如今已经不是我自己说了算,使得我过去的有功之臣横遭如此冤屈。”既而又回过头来对他身边的人说:“我怎么还能长时间地居住此地呢?”
“三人成虎”,忠贞的人总是无法得到足够的信任,曾子的母亲都不能充分地相信自己的儿子,更何况一般人呢?高郁不被马希声所信任,最后被冤杀,这不仅是高郁的悲哀,更是人性的悲哀。
(后唐明宗长兴元年)初,帝在真定,李从珂与安重诲饮酒争言,从珂殴重诲,重诲走免;既醒,悔谢,重诲终衔者之。至是,重诲用事,自皇子从荣、从厚皆敬事不暇。时从珂为河中节度使、同平章事,重诲屡短之于帝,帝不听。重诲乃矫也以帝命谕河东牙内指挥使杨彦温使逐之。是日,从珂出城阅马,彦温勒兵闭门拒之,从珂使人扣门诘之曰:“吾将汝厚,何为如是?”对曰:“彦温非敢负恩,受枢密院宣耳。请公入朝。”从珂止于虞乡,遣使以状闻。使者至,壬寅,帝问重诲曰:“彦温安得此言?”对曰:“此奸人妄言耳,宜速讨之。”帝疑之,欲诱致彦温讯其事,除彦温绛州刺史。重诲固请发兵击之,乃命西都留守索自通、步军都指挥使药彦稠将兵讨之。帝令彦稠必生致彦温,吾欲面讯之。召从珂诣洛阳。从珂知为重诲所构,驰入自明。
李从珂至洛阳,上责之使归第,绝朝请。
辛亥,索自通等拔河中,斩杨彦温,癸丑,传首来献。上怒药彦稠不生致,深责之。安重诲讽冯道、赵凤奏从珂失守,宜加罪。上曰:“吾儿为奸党所倾,未明曲直,公辈何为发此言,意不欲置之人间邪?此皆非公辈之意也。”二人惶恐而退。它日,赵凤又言之,上不应。明日,重诲自言之,上曰:“朕昔为小校,家贫,赖此小儿拾马粪自赡,以至今日为天子,曾不能庇之邪!卿欲如何处之于卿为便?”重诲曰:“陛下父子之间,臣何敢言!惟陛下裁之!”上曰:“使闲居私第亦可矣,何复言!”丙辰,以索自通为河中节度使。自通至镇,承重诲旨,籍军府甲仗数上之,以为从珂私造,赖王德妃居中保护,从珂由是得免。士大夫不敢与从珂往来;惟礼部郎中史馆修撰吕琦居相近,时往见之,从珂每月奏请,皆咨琦而后行。
所衔:怀在心里,特指怀恨,怨恨。也 矫:假传君命,诈称。
后唐明宗长兴元年(公元930年),起初,后唐明宗镇守真定的时候,他的养子李从珂与安重诲曾经在喝酒的时候发生争执,李从珂出手殴打安重诲,安重诲及时逃走,才得以免遭殴打;等到已经酒醒后,李从珂向安重诲悔过谢罪,可是安重诲却在心里记恨着他。等到后来,安重诲得以在朝中掌权用事,于是皇子李从荣、李从厚都对他尊敬有加,不敢有些微怠慢。当时李从珂正担任河中节度使、同平章事,安重诲先后多次在明宗面前诬陷他,明宗不听。于是安重诲便假传明宗意旨,谕令河中牙内指挥使杨彦温将李从珂驱逐出城。这一天,李从珂出城检阅战马,杨彦温便率兵将城门关上,将李从珂拒之门外。李从珂随即令人开门,并责问杨彦温道:“我待你不薄,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?”杨彦温回答道:“我杨彦温并不敢辜负您的大恩,可我是受枢密院的宣示,请您入朝。”李从珂暂时在虞乡驻扎下来了,并派出使者去向朝廷如实报告所发生的事情。使者抵达朝廷后,初九,明宗问安重诲道:“杨彦温为何要这样说呢?”安重诲回答道:“这肯定是坏人杨彦温在那里胡说,应当迅速派兵讨伐他。”明宗于是便开始怀疑此事,打算将杨彦温引诱来讯问具体情况,便将杨彦温调任为绛州刺史。可是安重诲坚决请求让朝廷出兵攻打杨彦温,朝廷随即便命令西都留守索自通、步军都指挥使药彦稠率军前去征讨他。明宗叮嘱药彦稠一定要生擒杨彦温,要当面审讯他。并召唤李从珂前往京城洛阳来。李从珂明白自己遭到了安重诲的陷害,于是快马加鞭地入朝去辨明自己的清白。
李从珂抵达洛阳,明宗责令他回到自己的府第,拒绝让他入朝谒见。
四月十八日,索自通等攻克了河中,并将杨彦温给斩杀了,二十日,把他的头颅传送到洛阳来献报朝廷。明宗大为恼怒,不住埋怨药彦稠不把他生擒来,因此对药彦稠进行严厉的责备。安重诲暗中指使冯道、杨凤上表奏疏李从珂失职,应当罪加一等。明宗说:“我的儿子为奸臣所诬陷,如今是非曲直尚未分清楚。你们二位何出此言,是不是想置他于死地?这些其实并非你们二位的意思吧?”冯、杨二人吓得惶恐而退。又过了些日子,赵凤又一次奏谈这件事,明宗仍然不表态。第二天,安重诲自己也奏言这件事,明宗说:“我以前作小校,家境贫寒,依赖这个孩子拣拾马粪得以养家,以至于如今我做了天子,难道就不能庇护他吗?你想要如何处置他才合乎你的心意?”安重诲说:“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,为臣哪里敢乱说!唯有听凭陛下自行裁决!”明宗说:“让他闲居在自己家里也就可以了,为何还要再提这件事!”二十三日,明宗让索自通担任河中节度使。索自通抵达镇所,秉承安重诲的意旨,登记点收军库中盔甲兵器的数量向朝廷上报,然后说成是李从珂私自制造,凭着有王德妃在内部保护,李从珂因此才得以免罪。士大夫们从此再也不敢与李从珂有来往,唯独礼部郎中、史馆修撰吕琦和他是邻居,有时会去看望他,李从珂每月向皇上上表奏疏,都是在征询了吕琦的意见之后才施行的。
儿子被自己的父亲怀疑,在中国历史上一直都存在着,特别是在皇室之中。梁武帝萧衍怀疑自己的太子萧统,使得昭明太子含恨而亡,这就是人间的一出悲剧。唐肃宗怀疑建宁王反叛,把他杀了后,才知道他是冤枉的。安重诲这个小人因为李从珂曾经酒醉侮辱过自己,就诬陷他谋反,幸亏明宗不像梁武帝那样糊涂,才没有铸成什么大错。
初,契丹有八部,部各有大人,相与约,推一人为王,建旗鼓以号令诸部,每三年则以次相代。咸通末,有习尔者为王,土宇始大。其后钦德为王,乘中原多故者,时入盗边。及阿保机为王,尤雄勇,五姓奚及七姓室韦、达靼咸役属之。阿保机姓耶律氏,恃其强,不肯受代。久之,阿保机击黄实室韦还,七部劫之于境上,求如约。阿保机不得已,传旗鼓,且曰:“我为王九年,得汉人多,请帅种落居古汉城,与汉人守之,别自为一部。”七部许之。汉城,故后魏滑盐县也。地宜五谷,有盐池之利。其后阿保机稍以兵击灭七部,复并为一国。又北侵室韦、女真,西取突厥故地,击奚,灭之,复立奚王而使契丹监其兵。东北诸夷皆畏服之。